王成洋 来源：金融时报

　　欧洲央行本周四例会在维持利率不变的同时，推出购买政府和机构债券的QE.此前一系列迹象让人们对这一终极武器的祭出抱有极大期望，从公布的实施细节看，风险共担、分配依据、购买规模和范围均符合甚至超过预期。当日，欧元暴跌百点创12年新低，美元指数刷新11年新高，全球股市巨震，欧洲债市收益率大跌，黄金突破1300美元。截至记者周五发稿，欧元对美元跌破1.13一线，报1.1279.
　　去年6月以来，为抵制通缩和刺激增长，欧洲央行先后实施负利率、长期再融资操作（TLTRO）及购买资产支持证券、担保证券等宽松举措，但欧元区通胀依然跌至负值、经济持续下行，因而全面QE成为欧洲央行最后也是唯一选择。那么，超预期QE祭出能否拯救欧元区经济？对全球金融市场有何影响？对中国又有何“溢出效应”？
　　“药量”总体超预期
　　市场对欧洲央行此次会否推出QE的分歧不大，关注更多的是QE细节。依据法国农业信贷银行此前的分类，记者发现，规模、国家、债券期限以及是否购买国债外的其他债券等方面超出预期，风险共担、分配依据基本符合预期。此外，尽管没有降息，欧洲央行对TLTRO定价作出调整，下调10个基点，相当于额外刺激。
　　在规模方面，从2015年3月起至2016年9月每月购买600亿欧元债券（总规模约1.14万亿欧元），但也可能持续购债，直到通胀接近2%.分析指出，这意味着该计划更具开放性和规模更大，此前市场预计为每月500亿欧元左右。在国家方面，资产购买对象主要是投资级债券，只要希腊、塞浦路斯等国参与某些调控计划项目，这些国家的债券也可以纳入QE购买范围。在债券期限方面，所购债券到期时间在2年至30年之间，不仅是10年期以下债券。在是否购买其他证券方面，既买成员国国债，也买欧洲机构债券。
　　而风险分担、分配依据也符合预期。欧洲机构债券（占资产购买规模的12%，由各国央行购买），适用于风险分担。其余各国央行购买的资产不进行风险分担，欧洲央行将购买资产的8%，这意味着风险共担的债券有20%.欧洲央行资产购买将基于各国央行在欧洲央行的出资比例，每只债券的购买不得超过该债券发行规模的25%，购买同一发行者的总规模上限为33%.
　　有望短期提振欧元区经济
　　关于QE对欧元区经济影响的讨论早已有之，此次靴子落地后更是备受关注。民生证券研究院院长管清友认为，此轮全面QE相比之前的两轮TLTRO，跨过银行消极的放贷意愿，直接对接市场。记者注意到，QE主要通过两个渠道提振欧元区经济。一是压低实际利率。购买国债可压低各成员国的主权融资成本，缓解债务压力。而购买机构债直接支持企业和公司扩大投资，进而增加就业，促进薪资增长。二是推动欧元贬值。QE将提供巨大的流动性，压低欧元帮助制造业和出口。此外，有市场人士还表示，20%风险共担部分实际上是欧洲央行进行的国家间财政转移支付，这有利于刺激债台高筑、增长乏力的边缘国家经济增长。
　　不过，法兴银行表示，通胀要在中期达到2%，欧元区QE规模需要达到2万亿至3万亿欧元，而非目前的1万亿欧元。记者发现，当前规模的效果可能也无法完全释放出来。一位外汇经纪网站的执行董事表示，QE在美国和英国取得了一些成功，但在拥有不同经济体和银行系统的欧元区，则很难说。欧洲智库开放欧洲（Open Europe）经济学家鲁帕雷尔分析，欧元区与英美经济环境不同，在QE开始时美国和英国的10年期国债收益率分别是4%和3.5%，而如今欧元区的10年期国债收益率大概只有1.5%.管清友认为，按照目前分配依据，持股欧洲央行比例高、但融资成本较低的德法等核心国家将获得大部分的QE份额，而持股比例较低、但融资成本较高的希腊等外围国家无法获得足够份额，内在失衡的矛盾将继续拖累欧元区复苏。
　　东方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邵宇认为，强力QE下短期欧元区的经济有望提振，但中长期欧元区的经济仍需各国结构性改革。记者注意到，欧元区结构性问题主要包括劳动力市场僵化、福利过高等。金融危机以来，德国力促欧元区国家遵守财政纪律并推进结构性改革，但各国执行情况不同，总体进展不大。欧洲央行行长徳拉吉此次在新闻发布会上还提及，通胀前景需要强有力的政策回应，财政整固措施将有利于经济增长。
　　欧洲QE三方面影响中国
　　作为世界另一主要央行，欧洲央行QE难免让人联想到美联储此前QE时给全球资本流动和金融稳定带来的影响。市场人士预计，从资产方面来看，QE将推动欧元贬值，利好欧洲股市，长端国债收益率触底回升，支撑黄金白银等金融属性和避险属性较强的大宗商品上涨。从地区方面来看，QE提升全球投资者的风险偏好，带来流动性“溢出效应”：一部分资金流入新兴市场，一部分去了美国，推高美元和美股。
　　综合来看，中国可能受到三个方面影响。一是人民币对美元有更大贬值压力，但对其他货币升值。分析指出，欧洲央行QE后，欧元贬值，美元升值，人民币对美元有贬值压力，但贬值幅度不会太大，总体双向波动。不过，由于人民币对其他货币汇率会升值。二是有资本流入压力，这也是影响人民币汇率的重要因素。不过，专家表示，欧洲央行QE对全球流动性的增量影响赶不上美联储QE，而且目前美国是相比新兴市场经济体更好的风险“避风港”。因此，欧洲央行QE带给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的资本流入压力不会太大。相反，还可能通过汇率途径加大我国资本流出压力。三是出口受双重影响。QE有助于提振欧元区经济，利好中国出口。但是，管清友称，欧洲央行压低欧元汇率导致全球竞争性贬值愈演愈烈，在人民币汇率弹性不足的情况下，实际有效汇率过于坚挺将损及出口，不利于国内经济的复苏。